四詡丸子

那是我仅有的温柔,也是我爱你的原因。


☁唳。
居心叵测的甜文选手。


绑画三沢,她超牛!!

「玉禾」求不得。


    半意识流。
    张灵玉视角。


    打山门前来了一位僧人。

    一身破落袈裟,补丁像野林石生的青苔,在茜色底上漫开深浅不一的斑驳。眉须长髯尽白,根生在沟壑纵横的深黄色土壤,模糊面目滤过漫长的岁月,每一口吐息都好似化开在夜雨廊堂里飘渺的风。


   一夜秉烛夜谈,他从三省堂里缓步出来,禅杖磕打汉白玉的阶梯,一声,又一声。他嶙峋掌骨隔着薄薄皮肉覆在我尚且稚嫩的手背,一句求不得淹没在阒夜的五更钟里。再恍然间稽首作别,僧人已去,身影渐远。唯剩禅杖落定的沉重叩问,一声又一声,打在心间。

    那时并不懂师父讳莫如深的眼,只当是一场久远阔别里,短暂的僧侣际会。
    转眼间,已是十年。

    二十九,贴倒酉。
    上清的雪化开在熹微晨光里,融成点滴甘露汇进山间溪涧。一地雪和着又落一层的银杏叶被道人拿竹帚洒扫了去,布鞋履地,哒哒清爽足音。

    惯常一身素袍加身,手臂间轻挽三两桃符,红纸上师父墨笔经一夜风干,还是小心袒着,与糊浆一同搁放至阿嬷搬来的宽板凳上。

    吊脚楼采光甚好,檐下铜铃轻晃。我借着砖瓦间罅隙的微光,抬指细心去揭开旧年的红纸。筛过疏漏蛛网的光照一方指尖的薄,尘埃安静涌动,呲啦,旧符倒进怀中,灰尘落得一身还满。

    掌心留了一笔纸浸的饱满的红。

    不知是何时出现,或许是手臂不经意间擦过饱满糊浆的边角,又或许是攒指时的细汗晕染开的湿痕。它红得突兀,色如盛放的瑰丽杜鹃,艶得无法脱离视线。

    它描摹过掌心生命线脉络,在蜿蜒曲折的一撇一勾戛然而止,无声无息融进指间。溪水冰又凉,水滴洇湿月白袍角,把左手浸得通红,可那尾笔画仍旧不褪其色,朱砂红得坦坦荡荡,无声诘问着我的顽固不化。

    你还不肯知悟么?
    “……”
    齿将下唇咬的微微泛白。

——

    她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刀。

    春山为刃,秋水为鞘,锋利的狭面藏在柔弱的线条,纯良而无害。她纤长柔荑挽过肩膀,白皙颈项如天鹅般柔美,耳鬓厮磨间,粉色发丝划过侧庞,划开无创的微痒的伤。

    那是蓄意谋之的小小谋杀。涉江采芙蓉的少女趟水而来,八千里路云和月被她踩碎在脚下,洁白裙摆曳开一船星辉。她歪着头张开双臂,笑出可爱虎牙,向船夫问,我能抱抱你么?

    然后刀锋没进后心,疼痛中竟化开一阵甜香,溢出的浓烈情感如波涛淹没舟楫,船桨应声沉进清池底。

     那真是一把能斩断尘缘的刀。她把藏匿在红尘深处之人身前帐幔悉数切割粉碎,将最陌生也最缱绻的柔情蜜意敷在刀尖,轻飘飘地挑开隔着肾水和肝木的栏板,一瓢黑浊静静躺在掌心。她贴在耳侧低喃,告诉我这就是张灵玉的贪念。

    这就是张灵玉的求不得。

    长跪在山门前,冬夜雨里不再会有女孩儿伸来一把伞。一把稻禾入了梦,她笑靥如夏。

    她用一把蘸了蜜糖的刮骨刀生生绞开一块皮肉,留下一个丑陋疮疤。然后在冗长的岁月里,在女孩儿指尖下绣成一朵朵粉色的小花。

    花的名字叫做勿忘我。

——

    回府,已近黄昏时。

    道炁长存的牌匾从身边略过去,步罡踏斗图从身侧略过去,丹井从身侧略过去,白驹过隙,风动声起。合抱的樟树冲出挡住去路,高大的树冠遮蔽光线,残阳似血。

    万物寂静,流云卷舒,风花雪月沉沦在海底,眼眸里一瞬闪过百年岁月。我在晚霞余晖里,站成了一棵落了雪的树。

     直到耳畔传来一两声呼唤,方才缓神。田师叔被推出厢房,轮椅停在身侧,问我所思何事。

    我很轻很浅一笑,攥紧五指,摇了摇头去,只言道不小心想起一位陌生的故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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